“龘”字見于梁代《玉篇》嗎?–文史–找九宮格見證中國作家網

中心播送電視總臺“2024年春節聯歡晚會”將主題定為“龍行龘龘 欣欣家國”,并以“龘”字作為主標識,“龘”這個冷僻字,一夜之間成了眾所周知的收集熱詞。各年夜媒體報道均稱,據《康熙字典》記錄,“龘”出自南朝梁代顧野王編輯的《玉篇》,音同“沓(dá)”,描述龍起飛的樣子,寄義為高昂而熱鬧。但是,這個字真見于梁代《玉篇》嗎?

《玉篇》是我國現存最早以楷書樹立字頭、辨析形義的字典,現存兩個體系:一是北宋陳彭年等重建的《年夜廣益會玉篇》(刊本),一是散躲海內的底本《玉篇》殘卷(寫本)。前者是全本,又稱為“廣益本《玉篇》”“宋本《玉篇》”,但歷經屢次增字減注的刪改,較《玉篇》原貌已有較年夜變更。后者現存七卷,清末由學者楊守敬、羅振玉等在japan(日本)先后發明,陸續影印公布,固然僅占原書八分之一的篇幅,但釋義完整,引證宏富,且保存了大批的顧野王案語,可謂梁代的“故訓匯纂”,凡是稱為“底本《玉篇》”“《玉篇》零卷”。

《玉篇》由“底本”到“宋本”,產生了宏大的變更。起首是刪除了大批的釋義書證,好比“方”字,底本《玉篇》標出讀音“甫芒反”,之后引證《周易》《尚書》《毛詩》《周禮》《禮記》《左傳》《論語》《國語》《史記》《說文》《廣雅》等書的故訓材料,釋義長達500余字,但到了宋本《玉篇》里,只剩12個字:“甫芒切。神通也。《說文》云:‘併船也。’”其次是宋本增添了大批底本的未收字,好比車部底本175字,宋本248字;瑜伽教室阜部底本143字,宋本193字;糸部底本392字,宋本459字等等,可見宋本增字之多,像明天的常用漢字“軟”“陡”“紋”發生時期較晚,都在宋本新增字之列。值得一提的是,底本《玉篇》由於編輯于南朝梁代,所以嚴厲避梁諱,傳世的“糸”部寫卷完全,毫無殘破,卻充公“統”“綱”二字,這是由於要避蕭統、蕭綱的名諱,到了宋本里,在“糸”部末尾的新增字里補進了這兩個字。(詳參拙文《現代字書中的闕字避忌》,《中國社會迷信報》2019年7月15日A5版)除了這些“增字減注”的變更以外,宋本《玉篇》的反切表述也有變更,如上文舉例的“方”字,底本作“甫芒反”,宋本作“甫芒切”。

回到《玉篇》卷二十三“龍”部來看,宋本共收字8個,最后一字是“龘”,《康熙字典》引《玉篇》“音沓,龍行龘龘也”,正源于此。遺憾的是底本《玉篇》“龍”部殘破,似乎無從探曉底本有沒有“龘”字,但實在是可以推考的。公元8世紀擺佈的japan(日本)學者空海,曾據底本《玉篇》等資料編輯過一部中文字書《篆隸萬象名義》,是japan(日本)現存最陳舊的詞典。經由過程與底本《玉篇》殘卷對應部門的比擬來看,《篆隸萬象名義》的部目錄第與底本《玉篇》完整吻合,簡直就是底本《玉篇》的刪省版。《篆隸萬象名義》“龍”部收字6個,最后一字是“龖”,不只沒有收宋本《玉篇》“龍”部最后一字“龘”,連“龘”字後面的一個字“(見上圖)”也充公。此外,公元9世紀的japan(日本)學者昌住曾編輯一部詞典《新撰字鏡》,也大批天時用了《玉篇》資料,且良多處所比《篆隸萬象名義》更接近明天所見的底本《玉篇》殘卷,此中也沒有收“龘”,可知昌居處見的《玉篇》應該也是沒有“龘”字的。

是以,我們以為“龘”字并不見于梁代顧野王編輯的《玉篇》。那“龘”字是什么時辰增進《瑜伽場地玉篇》的呢?遍檢傳世典籍,在北宋以前“龘”并沒有文獻用字。《年夜廣益會玉篇》的序文中提到“唐上元元年甲戌歲四月十三日,北國處士富春孫強增添字”,假如這個記錄失實,那就交流是說宋本《玉篇》的新增字良多都是唐代孫強增進的,“龘”字被增進《玉篇》的時光下限最早能夠是唐代,當然也不消除小樹屋是到了北宋重建《玉篇》時才被增共享空間進的。

(作者:蘇芃,系南京師范年夜學文學院傳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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